那不勒斯黄金虎

都挺好

星期三的下午

「Samantha Groves」

在开起这家纽约小巷口的烘焙屋之前,root同时打过好几份零工,主要维持生计的收入来源是做职业杀手。
要说是职业杀手,那也算不上太职业,毕竟root太随心所欲了,她绝对不是个好服务业者,但雇佣她的傻蛋依旧络绎不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root手里从没有脱手的羊,在这行业里再没有办事比她更干净利落的了,至少这座城市是这样。
在其他杀手还在挂牌等着被形同秃鹫的中介分一杯羹的时候,root坐拥一大笔钱,鲜血淋漓。
没有人知道哪天root突然就不干了,在一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下午,她第二次拒绝了送上门的一大笔佣金,订夜里的航班向深冬的纽约降落。
此刻她刚好脱下烘焙手套,正倚在柜台边,饶有意趣地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女人一勺一勺地舀着蛋糕往嘴里送。
今晚就是平安夜了,这是root来纽约之后将要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她本以为在这样的日子里,这位总是守时的顾客应该例外不会来了。
外面下着大雪,屋里暖气正好,sameen shaw脱掉的大衣还在衣帽架上冒着寒气。
她来了,只是比平常晚了一些。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比往常还要安静。
那女人专心致志地盯着勺子的末端,咀嚼着那块松软的海绵蛋糕,旁若无物到仿佛这世界上没有再比这重要的事了。
异常可爱。
root心情好得要笑出声,纽约,怎么能什么都那么好。
当然,sameen shaw最好。
root本可以轻而易举地黑掉她的手机,挖她的生平,她有一万种方法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但这未免太无趣了。
当然,必须要提的是不是所有杀手都必须要学习怎么黑别人手机的。
root的另一份兴趣工作是黑客。
她想,她应该做个自我介绍,然后对sameen shaw有个健康的了解过程。
也许就像所有傻人类一样,她也可以做到的。
root的客人很少,它的小店门面实在太不起眼,root做的东西也根本称不上好吃,如果有回头客,那也仅仅是因为起码这家烘焙屋的老板娘看起来要比枫糖浆更甜些。
root很享受这种生意寡淡的氛围,她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
两个月来,每个周三的下午两点sameen shaw都会准时推开那扇root淘来的老旧木门。
她永远都是独自前来,径直走向角落有装饰柜遮挡相对比较昏暗的位置。点的食物和饮料都不固定,几乎没有口味偏好。
从她第一次光顾,root就被她吸引了。
但她拒绝外界打扰的讯号散发得过于明显,以至于两个月过去了,root对她的了解程度只到了她的名字。
不过换个角度想,她知道了她的名字。
"你的拿铁。"
"抱歉,我没要这个。"
sameen shaw从那块海绵蛋糕里抬起头来,略有些生硬且礼貌地拒绝。
"圣诞快乐,这是节日特别饮料,给老顾客的。"
sameen shaw简单地向她道了个谢。
root作弊了。
在那杯拿铁里,root倒了五勺香草糖浆,又不放心地加了六克海盐。
然后她难以置信地看着sameen shaw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杯里的混合液体,连眉毛也不皱一下。
很快shaw又给自己要了一份奶油松饼,这次她吃得很慢,仿佛在思考什么。
寒夜里有人在欢呼,有人在歌唱,有人喝醉了大声抱怨,root知道钟声马上就要响起了,她甚至可以听到雪籽落在地上的声音。
"不准备回去和家人过平安夜吗?"
root选择了打破这个空间里的沉寂,她端着咖啡在shaw对面的软沙发上坐下。
shaw似乎也不觉得突兀,她并没有表现出被打扰的不适。
root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棕色眼睛像蜜糖一样黏着,shaw回以对视。
"不准备。"
"那你要留在这里吗?"
"你不准备打烊的话?"
这可以说是她们有史以来最长的对话了。
root想。

「Sameen Shaw」

sameen shaw是个味觉失灵者。
她最初光顾这家隐秘小巷口烘焙屋的动机是出于饥饿。
那天她刚做完一台心外手术,然后干脆地递了辞呈。
在寒风中徒步走出医院大约一英里,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
她站在巷子口,挑了一家离自己最近的,看起来能给她供应些许热量的店。
shaw有些疲惫。
纽约开始变得寒冷了,shaw总是不喜欢寒冷的,她离开这个城市的计划从初冬就开始萌生了。
她推开门,店里零星地坐着几个顾客。
一对情侣坐在靠玻璃的位置耳语,灯光最亮处有人倚在沙发上看书。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室温有些高,柜台前的女人脸上泛着红晕,棕色的长卷发被拢在脑后,用带点小鼻音的声线轻声询问她。
她发出询问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双眼诚恳地凝视着shaw。
shaw开始有点耳鸣。
"一杯热可可,小份布朗尼,谢谢。"
她鬼使神差地选了一个角落里能完全看到柜台后面的位置。
这个位置能看到女人不紧不慢的动作。
在她转身的时间,shaw移开了目光。
shaw本该吃完就走人的,在这样一家店里她无事可做,甚至无法做到去真正品尝食物,她很难分辨出盆栽蛋糕和真正的盆栽在口感上有什么完全的分别。
但她坐在角落里,看着女人在咖啡机后面舔沾到了奶油的食指,热可可的杯碟上沾染了一点点手霜的味道,shaw不讨厌这个。
shaw离开那间小烘焙屋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雪了。她裹紧了风衣,往自己的公寓走。
shaw从不曾真正喜欢过任何一座城市,她甚至不知道,离开了纽约她还能去哪。
也许暂时去一个没有冬天的城市。
她想到了那家巷口烘焙屋里有些过高的室温,和女人泛着轻微红晕的脸颊和耳垂。
她再一次光顾了那家生意不佳的烘焙屋。
这次顾客只有灯光下的看书人。
她不知道女人是不是认出了她,她还是坐到了角落的那个位置,她把这一行为归咎于习惯使然。
接着,shaw连续几个礼拜都去了那家烘焙屋。
有时候店里有一两个客人,几乎都是熟客,更多时候除了她们俩没有别人。
女人好像也不在乎这寡淡的生意,她哼着歌忙忙碌碌地做着那些漂亮的小甜点,或者索性窝在某一个角落的沙发上打盹。
说实话,shaw还挺喜欢这样的环境,待在这里让她觉得舒适又暖和。
在第五个礼拜,她们有了第一次点餐以外的对话。
她知道了女人的名字。
"Samantha,Samantha Groves。"
女人把碟子收走的时候,问她是否觉得这块提拉米苏有点苦。
shaw无法回答她提拉米苏苦不苦的问题,但她们有了一场短暂的互相自我介绍。
"sameen。"
她有些俏皮地皱了皱鼻尖,重复了一遍shaw的名字。
在那以后也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shaw还是会在老时间去坐一坐,偶尔假装不经意地看着Samantha慵懒困倦的侧影。
纽约越来越冷了,风雪交加的日子开始变得频繁,马上就是圣诞节了。
shaw觉得有点糟糕,她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耽搁这么久,她得离开了。
她订下了平安夜的机票离开纽约,她要给自己一个夏天的圣诞节,她准备好了漫长的度假。
整理行李的时候,shaw从风衣里掏出了Samantha上个礼拜递给她的小票。
shaw想起来,今天也是星期三。
她甚至没考虑到,Samantha也许不会在平安夜开着店只为了等待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客人。
她只是忽然认为自己应该去告个别。
shaw奔跑在风雪中。

fin

寡淡无味的脑洞,开于又冷又饿想喝点热饮的虎缩在被窝。
在无穷个平行宇宙里希望你们有无穷多个相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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